Poker Face 2
总是在忙，就很慢（给自己挽尊
调大了一点朱由检的年龄
（二）
这座城市并不靠海，阳光异常毒辣。
沈炼坐在车里等陆文昭从东厂里出来，拉开门裹挟着一团膨胀的热气扑面而来，他催着沈炼赶紧开车：“走走走，厂公说上午人都在龙头家。看这时间他弟弟该是快回去了，咱们先去等着。”
龙头身上的伤始终不见好，明眼人都看得出已经是到了多一天便赚一天的地步。魏忠贤顺手就把找药的差事也扔给陆文昭，这两天他联系上了几个惠氏底下的小药厂的专家，晚上还忙着请人吃饭。事成与否五五之数，姿态是必要一如既往地做到十足。
陆文昭坐在后面打电话，沈炼听他前番恭谨后手严厉的做派，想他如何能做到诸般周全。换做沈炼自己，能够做到不露声色已经是受益于内敛的性格。他自己面相沉心思浅，带出来的手下也是一根筋。好比殷澄，没有沈炼在旁便藏不住事，所幸从没遇上大事还不曾吃亏。昨日从明时坊回去便想跑，说是约了南司的朋友吃夜宵。
“沈哥，你真不去吗？我请。”殷澄跟沈炼私下关系挺好，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藏了包花生米，眼下拿在手里朝沈炼晃了晃。
“他去哪儿啊去，我找他有事。沈炼，赶紧过来。”陆文昭也恰好进门，身后跟着地库里遇见的凌云铠。
“赶紧走吧你，”沈炼笑着拍拍殷澄的肩膀，“再不走陆哥派你去巡外场，我不会保你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殷澄转身就跑。这个点再派去巡场，一晚上都要搭进去。
此刻想起殷澄，沈炼没由来地生起一丝无奈，又觉得自己担心太多。
龙头只有一个弟弟，自然关照起来异常用心。如果不是元老谏言，甚至未必会放他自己出来住。即使独居，用度也是顶尖。现下不是太平时节，眼下这独栋别墅也有专人守卫。沈炼打量一圈安保，自觉实在不需要多他一个。
不多时有辆车停在门口，陆文昭站起来。副驾驶处先行下来位干练的女人，环视目光掠过沈炼时的眼风锐利似刀。她大概是认得陆文昭的，审视片刻便去为后座上的人开门。
“陆文昭？”车上下来位年轻人。
“明公。”陆文昭略一点头。
朱由检意料之外地年轻，甚至可以说很小。相较于他的哥哥，的确瘦削到近似孱弱。只是一个假设，沈炼想他大概一招就能折断这个年轻人的颈椎。杀死一个人总是异常简单，但凡事皆有代价。
他看向他，只看到目光躲闪后一道怯懦的影子。
而陆文昭对朱由检的彬彬有礼中透出一种漫不经心，这令沈炼几乎有点同情起朱由检来。鹰犬选择主人，也会撕碎猎物向主人昭示自己的功劳。出生在风眼的普通人被推上浪尖，自然是绝佳的猎物。
这样的处境，也实在无怪龙头担心。
而朱由检本人似乎对自己的安危不甚在意：“一切全由你们安排。”
他身边的女人叫丁白缨，是以前在北方战场的退役军人，是目前本市里能请到的最好的雇佣兵。陆文昭也不对朱由检细说太多，细节上日后自有有沈炼和丁白缨配合。
沈炼不太讲话，注意力总被客厅墙上挂的装饰画吸引。直到朱由检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响，沈炼收回目光，发现朱由检正打量他。
流露出某种遥远而审慎的态度。
陆文昭咳一声：“那，属下就先走了。沈炼，送我一下吧。”
朱由检挥了挥手，侧过脸去问丁白缨下午要在书房会客的事。
“送佛送到西，不去北司，直接开回我家吧。”只有陆文昭和沈炼两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放松一点，沈炼摸出包烟递给他。
“厂公交给我的事我选了你，可别给我掉链子啊。”陆文昭扯送领带，点上烟深吸一口。
“是要我监视吗？”沈炼把车从小区里开出来，这个时候离晚高峰还有段时间，马路很空旷。
“不要用常用的手机，每周发条消息。”陆文昭说。
“厂公信得过我吗？”沈炼问。
“你有我做保，该问厂公信不信得过我。”陆文昭笑了，“但要他信我，可就靠你了。”
沈炼没有说话，太阳将路面晒得发白，一路开下去仿佛有蜃景升起。
是很多年前的火拼，还是他开车，陆文昭倒在后座上，刚解开麻绳的手腕上全是红色的血痕。这都比不上他腹部冒出来的血，后金的人一发霰弹枪给他肚子里嵌了不少子弹，所幸看样子未伤及要害。沈炼自己也好不了多少，血腥气从胃里向上涌，肩伤口触及骨头，连方向盘都险些打不稳。
沾了黑的永远洗不白，沈炼没少杀过人。
也是这样一直开下去，咽下去快涌出来的血沫还要喊陆文昭不要睡。
从那时侥幸活下来起，此后历经的一切都恍如无物。所有的事都算不上大事，所有的人都可有可无，直到现在，或许也是未来。回忆与现实混杂在一起，令车窗外的一切在骄阳下开始变得模糊而臃肿，透出奇异的老态，这虚幻的景象流转无常。
大概这许多年无动于衷，只是教会他不要渴求一切不必要的真实。
陆文昭晚上还有局，此刻闭目养神。沈炼没有放音乐的习惯，车厢里只有空调的轻微的响声。
抵达时车子平滑停稳在楼下，沈炼转过身，看见陆文昭眼下浓重的青影。
陆文昭推开门发出“咔哒”一声响，沈炼目送他的身影被安全门掩去。
tbc
都是演员